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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的博弈——美国发布对侵犯标准必要专利权救济方式的联合政策声明

铸成
视角

01月19
2020

作者 武晨燕 王强  吴东亮

在有关标准必要专利（SEP）的话题越来越火的大背景下，如何在保护专利权人和公共利益中找到平衡点一直是一个难题。各国也颁布了处理有关SEP案件的不同指引。

2019年12月19日，美国专利商标局（United States Patent and Trademark Office，USPTO）、美国国家标准技术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Standards and Technology，NIST）和美国司法部反垄断局（Department of Justice, Antitrust Division，DOJ）发布了《Policy Statement on Remedies for Standards-Essential Patents Subject to Voluntary F/RAND Commitments》（以下称为《2019年政策声明》）。同时，撤回了2013年由USPTO和DOJ发布的同一主题的声明（以下称为《2013年政策声明》）。

《2019年政策声明》的颁布时间：

有趣的是，与《2013年政策声明》的颁布时间一样，《2019年政策声明》是在美国贸易委员会（简称ITC）将对有关是否禁止侵犯SEP专利权的产品进入美国做出判决的前几个月颁布的。

《2019年政策声明》的主旨：

《2019年政策声明》明确了各职能部门对SEP案件的共同立场：无论相关SEP是否受制于F/RAND的许可承诺，给予SEP专利权人的禁令救济与非SEP专利的判断原则是一样的。

背景介绍：

《2013年政策声明》认为，禁令或排除令有可能会与F/RAND承诺以及公共利益相违背。其明确指出，当侵权方在F/RAND承诺范围内实施专利且能在F/RAND条款下获得许可（并未拒绝许可），公共利益会阻止排除令的下发。此声明意在抑制专利挟持的发生。该声明也明确指出应该下发禁令或排除令的情况，例如侵权方拒绝支付已确定的F/RAND许可费，或拒绝参与确定F/RAND条款的谈判。然而，在司法实践过程中，此声明被误解为“建议在与专利相关的争端中采用一套独特的法律规则，这是对F/RAND承诺的基本要求（不同于标准非必要专利），并且在侵犯标准必要专利的诉讼中不应使用禁令和其他排他性救济措施”，这造成了SEP持有人利益的损失，打击了SEP持有人进行标准申报的积极性，影响了促进创新的初衷。

对《2019年政策声明》的分析：

相较于《2013年政策声明》，新的《2019年政策声明》主要在以下两个方面进行了改变：一方面，《2019年政策说明》指出，专利权人的F/RAND承诺是确定救济措施是否适当的相关因素，但不能充当禁止任何特定救济措施的依据；另一方面，《2019年政策声明》指出，无论是否受F/RAND承诺的限制，没有任何法规限制了对SEP侵权的救济措施。

标准必要专利不同于一般的专利，因其同时具备了专利的私权属性与标准的公共属性。因而禁令在标准必要专利中的适用较一般专利需更加谨慎。一方面，如果偏向标准必要专利权利人而颁布禁令，会导致专利权利人具有巨大谈判力以实施专利挟持，使得专利许可费不合理地过高；另一方面，如果在标准必要专利诉讼中不合理的限制禁令，则可能引发专利实施者反向劫持，例如故意不接受许可，恶意拖延谈判时间。因此，平衡标准必要专利权利人和专利实施者的利益是适用禁令需要考虑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基于标准必要专利的特殊性质，以及司法实践过程中遇到的问题，《2019年政策声明》对标准必要专利持有人、实施者和公众利益之间的关系做出了平衡。展开来看，一方面，《2019年政策声明》指出，根据现行法律并取决于事实依据，在特定的专利案件中可能适用的救济措施，包括禁令救济、合理的特许权使用费、利润的损失、故意侵权的增加赔偿以及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发布的排除令等，在涉及标准必要专利的专利诉讼中同样适用。可以看出，《2019年政策声明》明确了标准必要专利诉讼作为一种特定专利案件，所有专利权人都有寻求禁令救济的法定权利，而非《2013年政策声明》中误解的“不应使用禁令和其他排他性救济措施”。这充分保障了标准必要专利持有人在遭遇侵权时的救济手段，激发了专利权人参与标准制定、将手中的专利声明为标准必要专利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在《2019年政策声明》发布之前，恶意侵权人借助《2013年政策声明》中的漏洞，采用拖延谈判时间等方式侵害标准必要专利持有人的权益。针对这一情况，《2019年政策声明》明确了即使谈判失败了，也应当提供可能的救济措施以保证竞争。这有效地填补了恶意侵权的政策空白，打击了恶意侵权人的侵权意图，为标准必要专利持有人的维权提供了政策指引。

但值得注意的是，有权处理SEP案件的ITC并未联名发出此声明。故，ITC是否与《2019年政策声明》的立场一致尚不明确。

总的来看，《2019年政策声明》的发布，为违反标准必要专利的侵权行为确定了救济措施，有助于保持竞争和鼓励创新，打击恶意专利侵权行为，使创新主体继续参与自愿的、以共识为基础的、制定标准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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